「當死亡是未知,那麼生命也不真實;
諷刺的是,最受眷顧的人也遭受最深的詛咒。」
– 《Rich and Blind》by Juice WRLD
如同許多早逝的年輕藝術家,本名 Jarad Higgins 的 Juice WRLD 也經常在創作中提及死亡。這位年僅 21 歲的饒舌新秀於 12 月 8 日在芝加哥機場因突發癲癇而驟逝,留下了那些歡愉和悲傷並存的音樂,而當中充滿年少活力和壓迫陰鬱的訊息在短時間內便傳遞給全世界的樂迷。和眾多 2010 後發跡的饒舌歌手一樣,Juice 藉由 SoundCloud 及社群媒體獲得廣大矚目、成功打入主流市場。即便如此,他依舊保持自己獨有的風格與態度,成為青少年們追隨的偶像。
「Juice 是最親民的藝人,而且每個人都會這樣形容他。」Juice WRLD 的經紀人 Peter Jideonwo 於今年三月份的訪談中分享,「他不會來好萊塢那套!」對 Juice 資質信心滿滿的 Jideonwo 甚至認為他會成為下一個 Drake。
Juice WRLD 對不同人而言可能都有著不同的身份,他是個鬱鬱寡歡的情緒饒舌歌手(emo rapper)、也是個 freestyle 能力超群的實力派 MC。在 2019 年,Juice 逐步將曲風和表演方式擴大,他和一線流行藝人合作,不僅有充滿招牌旋律吟唱的歌曲,更有傳統饒舌的詞彙韻律能力,其才華也讓他在崛起之初便與大廠 Interscope 簽下一只八位數美金的驚人合約。
「我認為情緒饒舌歌手只是我的其中一部份。作為一名藝人,我擁有更多元的風格,但我一點也不介意被貼上標籤。情感事物充斥於我們的生活,那為何不能存在於音樂呢?」
– Juice WRLD
首張錄音室專輯《Goodbye & Good Riddance》可說是情緒饒舌樂(emo rap)的代表專輯之一,當中收錄的《Lucid Dreams》及《All Girls Are the Same》是他生涯中的重要作品,《Black & White》和《Candles》這種帶有諷刺與歌頌逝去愛情的歌曲也受到樂迷們的喜愛。Juice WRLD 知道自己有能力駕馭各種風格,所以也未曾擔憂被定義在「情緒饒舌歌手」的框架中,因為他明白這種表演方式和內容可以幫助許多青少年度過心理難關。
Juice WRLD 運用悅耳簡單的旋律和其獨特嗓音,使詞句流動於主歌,並搭配足以將表演場館情緒炸裂的副歌記憶點,完美發揮出最佳效果。他願意在作品中呈現自己對於愛情愚昧的一面,這是饒舌樂界鮮少見到的,「我的心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該死的,我會被狠狠擊潰!」歌曲《Flaws and Sins》中,他用鄉村吉他的旋律中唱道,「愛上你全部的缺陷和罪過,妳的傷痕如此動人。這樣的讚頌是否有點古怪?」
「損失了數百萬但錢再賺就好。這首歌以正面的方式影響無數人,若要放棄它會讓我感到難過。總有更多的錢可賺,而我一定會賺到。」在成名曲《Lucid Dreams》遭原創者 Sting 控告侵權後,Juice WRLD 相當有自信地在推特如此回應,並深信自己的歌曲為聽眾們帶來的幫助遠比賠償金來的重要。像這樣的正能量以及感情的善良面不斷地被好友及工作夥伴們提及,即使他的音樂通常帶有黑暗、憂鬱及憤怒,但也因為這樣坦然的性格,讓他在樂界和樂迷之間都獲得愛戴。
對年輕世代而言,Juice WRLD 的離世是個慘痛悲劇,尤其他們通常也是 XXXTentacion 及 Lil Peep 的追隨者。Juice 在兩位好友死亡後發表了迷你專輯《Too Soon…》,當中單曲《Legends》除了感嘆他們離去,彷彿也預言了自己的命運,「27 俱樂部算什麼?我們連 21 歲都熬不過去。」
「這些音樂節奏就像另個世界;
那裡就是我的遊樂場,我想怎樣都行。」
– Juice WRLD
「Juice WRLD 是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最具才華的,」音樂錄影帶導演 Cole Bennett 如此分享,同樣屬於新興世代的他曾與 Juice 合作《All Girls Are the Same》等歌曲 MV,「他工作的方式非常瘋狂,幾乎每首歌曲出來,他就開始即興(freestyle)。即使這些歌有各種不同段落,他也用即興來完成。他是個工作狂,無時無刻想著工作的事。Juice 注定成為一名被世人銘記的巨星、傳奇。」
與一般陷阱饒舌歌手(trap rapper)和情緒饒舌歌手不同,Juice WRLD 另一項最廣為人知的特色就是其即興功力,甚至運用即興來創作專輯中的歌詞,更聲稱《Death Race for Love》這張獲得商業成功的第二張錄音室專輯僅花一週便編寫錄製完成。在鮮少注重辭彙內涵的現今饒舌樂界,Juice 曾公開表示 Eminem 對他的影響,更顯示了他對歌詞運用的重視,而網路上的表演影片和專輯中的即興成果便足以說明一切。他曾在 Tim Westwood 的節目上即興饒舌一小時、也在 Hot 97 電台的 Big Boy’s Neighborhood 展現扎實技巧,在 2010 年後出道的饒舌歌手中,有多少人還在意歌詞?更甭提培養即興能力了。
首張作品《Goodbye & Good Riddance》只靠 Lil Uzi Vert 跨刀便獲得白金頭銜,這樣的成就在當今饒舌樂界相當難得。雖說這張專輯幾乎只憑 Juice WRLD 的一己之力,而非來賓陣容的話題性,但他也不吝於提攜同樣來自 SoundCloud 的音樂人。饒舌歌手 Ski Mask the Slump God 最成功的單曲便是跟 Juice WRLD 合作的《Nuketown》,Ski 的狂野怒吼搭配 Juice 流暢的韻律呈現出特別的風貌。對於 Juice 的死,Ski 可以說比任何人都難受,因為繼音樂夥伴 XXXTentacion 死後一年半,又有一位好友兼伯樂離開他,「他們不斷地把我的兄弟從我身邊帶走。」在 Juice 去世後 Ski 如此表示他的傷痛。
Juice WRLD 在好友 XXXTentacion 的《SAD!》節奏上即興饒舌。
《Goodbye & Good Riddance》發佈不到一年後,Juice WRLD 趁勢推出第二張錄音室專輯《Death Race for Love》,不畏懼嘗試探索的他也在專輯中有了更多元素。例如帶有雷鬼舞曲節奏(dancehall)的《Hear Me Calling》,以及流行龐克《Ring Ring》,即便 Juice 曾說自己受到 Fall Out Boys、Escape the Fate 和 Paramore 等另類搖滾與龐克樂團影響,但他仍舊是個貨真價實的饒舌唱將;正在試圖進入國際市場的他相當樂於跟流行藝人們合作,如 Halsey、Benny Blanco,甚至是…… BTS 防彈少年團,不變的是他堅強的創作力。
Juice WRLD 死後 9 天,《Death Race for Love》終於成為白金專輯,正式突破 100 萬張銷量。
「如今他的音樂已經是國際化了,且任何人都可以欣賞,從小孩、青少年到成人,」於 2017 年將 Juice WRLD 簽入 Grade A Productions 的 Lil Bibby 談道,「我認為他可以像 Drake 那樣,真的,因為他的音樂可以觸動到每個人。」此話所言不假,畢竟連筆者本人那位不愛饒舌樂的太太都會主動要我將《Lucid Dreams》設為她的手機鈴聲,Juice 的渲染力可見一斑。
「世事變遷,僅此而已,」在談論音樂風格時 Juice WRLD 聳肩回答,「我們正在進入音樂的新紀元。我認為沒必要刻意忽略過去的根基,但一切都還是在改變,我怎麼有能力預測未來的結果會如何呢?總之一切都在前進、一切都在轉變。」
目前 Juice WRLD 的確切死因尚未明朗,傳言他因為在飛機上挾帶毒品與槍枝遭機長舉報,FBI 及海關人員在飛機降落後隨即上前盤查,為了躲避查緝的 Juice 將大量 Percocet 止痛藥吞下肚;Percocet 為可待因酮(oxycodone)的產品之一,在流行文化和音樂界中被廣泛提及與使用,也是導致饒舌歌手 Mac Miller 及傳奇音樂人 Prince 死亡的因素之一。然而,實際詳情還有待相關單位公佈調查結果。
在 Juice WRLD 離開前一週,他在推特上這樣告訴他的支持者們:「你的人生屬於你自己,做任何你想做的,幹些大事然後改變世界,別管其他人閒言閒語,這樣你的成就便可超越 Juice WRLD,而他甚至將成為傳奇。 – Jarad」
This life is yours do what tf you want do great things and change the world don’t let no one tell you SHIT.. and you’ll be bigger than “juice wrld” will ever be, and he’s going down as a legend – Jarad
— . (@JuiceWorlddd) 2019年12月1日
R.I.P.
JUICE WRLD
1998 – 2019